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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做这行

    对于男人给的钱或东西,在付出一定的回报后陈年是绝对不客气的,拿得多的话也不觉得惭愧,她得到的心安理得。

    可从一开始她就对凡陈的钱十分谨慎,一天一万她不是没有挣到过,可连续每天一万就是百万富翁也经不起消耗,他给的时候开心,转身去挣钱的时候说不定有多狼狈呢。

    想到这,陈年待不下去了,连澡都没洗,光着脚拎着床边的鞋走向另一只的位置,一起穿好,钻进浓重的夜色里走了。

    果不其然,陈年为了他难得熬了一回夜,消耗了数以万计的细胞等他的电话,他上来就是一通火急火燎的担忧,责怪她大半夜一个人回去太不顾自身安全,说着话那边收拾着东西要过来找她。

    “凡陈。”

    彼时陈年已经想通了他煞费苦心的原因,无非是年轻男女都逃不掉的感情两个字罢了,他之前用拙劣的理由让她放松警惕答应了交易,但他的行动没有配合理由做完全套,几乎是从第一晚就对她爱护有加,露了馅。

    陈年的同情心怜悯心都尚还残存一些,但这种事情她觉得没必要再推脱,什么怕他受伤害所以冷落他推开他,这些她不是没做过,是他自己硬要撞上来的,她不是圣母要永远替别人着想,既然给了她那她就受着。

    正因为同情心还没完全泯灭,她才连夜回来,威胁他:“一个月一万,多一分就再也不见。”

    那边急着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不上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按你说的做行吧,每天,”陈年咬重音:“都是你的。”

    她倒要看看,这种没头没尾的感情他会坚持多久。

    条件谈妥后凡陈情绪平复了,但又说想过来。

    陈年一看表,天都快亮了还过来干什么,“快补觉吧,”陈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熬的一夜没准又早老一天呢,接着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可是我想你。”

    鉴定完毕,床上狼狗床下奶狗。真粘人。

    陈年手机放在耳边,四肢舒展开呈“大”字型躺着,劝说:“别过来了,不好打车。”

    “我有小电驴。”

    陈年闭眼轻笑:“要不给你讲睡前故事?”她是真心疼他大半夜跑去赶场子,声音听着明显疲惫了。

    凡陈嗤之以鼻:“我都多大人了。”提议道:“我们聊天吧。”

    那边有上床的声音,就等着陈年同意然后钻被子开始聊呢。

    “对了,你工作的那个酒吧着火了……”

    “姐姐。”凡陈打断她,语气颇具无奈的意味:“我早就没在那了,合约到期了。”

    陈年吸吸鼻子,“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凡陈好像翻了个身侧躺,手机声音有被压在耳下的闷顿感,轻叫了她一声,陈年应了,他那边跟断了线似的,鸦雀无声好几秒。

    “你……有没有想过……”他想说从良,觉得这个词有冒犯的嫌疑,就说了个转行出来,说出口怕陈年理解有误当成普通的转行,挠挠头纠结怎么解释。

    陈年直接回他:“没有。”态度坚定,又不同于对普通话题的回应,一带而过稍带避嫌的感觉,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理解正确。

    两个字把凡陈的好奇心全勾了出来,到底为什么这么坚定从事这一行?

    是爱慕虚荣?凡陈觉得不是,他很少见陈年用那些适合炫耀的,能一眼就看出牌子的奢侈品,反而她的行为更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普通女孩的样子,穿小牌子的裙子,买路边小摊上的头饰,日常生活也没见她怎么奢靡过。

    是缺钱?据他所知她家里没有人卧病在床或需要动手术,她自己的工资不低,在这座城市能过得很舒心。

    那么是从小缺爱?

    “不是。”陈年没什么可避讳的,坦言道:“父母从小没有虐待过忽视过我,也不是被什么所迫,都是我个人的原因,和外界因素无关。”

    走上这条路的原因陈年听过很多,因为从小家庭条件差所以后来虚荣爱钱才卖,又或是童年缺失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自己报复家庭,还有其他主要被外界影响的理由在陈年看来都是脱辞,明明最根本的是自己欲壑难填,却总要找个让自己成为弱势一方的理由。

    她爱钱也好爱色也好,都是她一个人造成的。

    当她说出这些心里话的时候,凡陈想象中的尴尬的气氛并没有如约而至,他反倒欣赏起她的坦诚和洒脱。

    她如此真实,又怎么能免俗,凡陈相信总有一天会让她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只属于他一个人。

    从原则性的大问题一直聊到早上吃什么,一夜无眠。

    白天陈年去上班,凡陈补了几个小时的觉,车行有改装的单子,又匆匆的赶回去工作了。

    一连好几天陈年都没见到他,白天忙工作,晚上跑场子演出,把自己搞得像个陀螺。

    陈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起健康这回事时他总说没关系,还岔开话题问她是不是太想他了。

    “想我就来看我啊。”

    于是陈年在一个傍晚奔赴酒吧。

    凡陈不管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很出众,即使在光线不够好的环境下也能让人很快找到他,他正跟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比划着什么,看起来认真专注,还挺酷的。

    不知道他是单单对陈年的视线具有敏锐的直觉,还是对所有直勾勾盯着他的视线都如此,反正在陈年出现五分钟内就被他发现了。

    他先是扭头看了一下,再返回去跟人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是不可抑制的上扬的。

    等他聊完,直接朝陈年的方向走来,陈年提前拿从高脚椅上下来,他到跟前的时候陈年正好也站好了。

    凡陈有点惊喜,她这次穿了平底鞋来,更像个小女生了。

    他拉起陈年的手快步往后台的位置走。

    两人一阵风似的掠过长长的杂乱通道,越过后场的化妆区,奔向安静的最里端。

    最终凡陈把人带到一个由很多悬挂的幕布封闭起来的小空间里,凡陈像个飞奔过来的少年,大口的喘着气,额前还有扬起来的短发,满心欢喜的响陈年介绍这个秘密基地。

    “有时候候场等很久的话会来这休息。”凡陈指着地上一片凸起的软垫说道。

    周围摆了很多可移动的衣架,上面的演出服像马戏团的,估计是闲置很久了,地面只有一小块能落脚的地方,其他位置被金丝绒的厚布覆盖着,坐在地上的话完全可以靠着布料盖住的杂物休息。

    凡陈收了介绍的口吻,靠近陈年,用他星光熠熠的眼睛看她,缓缓说:“姐姐,这里安静,没人打扰。”

    陈年心里一咯噔,预感到了什么。

    他交颈凑到陈年耳边,嘴唇轻蹭着她的耳朵,“姐姐,你想我吗?”

    哪种意义上的想?

    陈年愣愣的,任由他握上自己的肩膀,缓缓将自己抱在怀里,听他声带振动时发出的嗡嗡声时陈年耳朵痒痒的。

    他说:“我很想你……想要你……”

    陈年沉浸在他拉成的半拍音里,挣脱不开,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