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诉情
林凛一时顿住,有些感动。 这样全身心的信任,很难不令人触动。 他双手撑住身体,半靠在岩石上,抬头仰望,夕阳的金辉染了半边天,火烧云飘荡天际,天地间一片霞光。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他疑惑地问,“我和肖师兄,认识不过半年,平日相处也克己守礼,并不过分亲近,他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方千皓转头看他,少年白皙的侧脸浸润在霞光中,泛着细细的光泽,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近乎锋利的俊美。他有些出了神,喃喃道:“凛凛……” “嗯?”林凛回头,方千皓痴痴地看了他半晌,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所有人,只要和你好好相处过,都会喜欢上你的。” 林凛一愣,失笑,“这是什么话,哪有这样的。” 怎么会有人,能得所有人的喜欢呢?人心多变,有人喜欢他,便有人讨厌他,人有喜好亲近,便有憎恶疏远。 “说起来,师兄和师尊,为什么会喜欢我?”林凛问。 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他自觉出身平凡、性格普通,并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虽然长得好看些,然而顾北辰自己也是容貌不凡,一张脸如同冰雕雪刻一般,俊美无铸,不知惹了天下多少相思,方千皓浓眉大眼,也称得上俊朗英气,师徒三人皆面貌出众。 一张漂亮的脸,吸引力实在有限。 且当年他不通情事,平素与师尊、师兄相处皆十分守礼,大部分时候都在练剑,从不逾矩。却不知为何,两人竟都倾心于他,情思刻骨,以致无法忍耐,顾北辰半夜爬上他的床舔他,方千皓偷偷跑去他的房间,拿着他的衣服自慰。 为什么? 林凛不解。方千皓低眉弯唇一笑,伸手去勾林凛的手指,说:“喜欢一个人,哪有为什么,就那样喜欢上了。” 他低低叹一声,回忆当年那段求而不得的时光,声音压着,有点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小的时候,看你并没有什么感觉,可你一天天长大,出落得越来越好,我便越看越喜欢,总忍不住想亲近,后来做了一次梦……” “梦?”林凛含笑反问。 方千皓笑一下:“就是那种梦,梦到你压着我,亲我,摸我……然后突然惊醒,如遭雷击,大汗淋漓。当时很慌,觉得自己起了这样等不堪的心思,无耻又下作,根本不敢看你,无颜面对你,逃避了一段时间。” 林凛回想,道:“我没有记得啊,我感觉师兄和师尊一直很正常。” 方千皓便说:“凛凛对感情太迟钝啦,心无旁骛、一心修炼,是我们把你拐到了歧途上。” 林凛不高兴了,皱眉道,“我不要听这样的话。” “好,不说它,”方千皓包容地笑,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又说,“……再怎么逃避也好,其实根本没有用,真的忍不住。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却又无可救药的越陷越深,梦里也越来越荒唐,到后来,甚至是期待做梦的,因为只有在梦里,你才会那样亲近我。”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后来,师尊看你的目光越来越露骨,我便知道,他与我是一样的。我们一样无耻卑劣,一样不堪,这九华峰上,只有凛凛干干净净,单纯如一。” 林凛看着他近乎痛苦的表情,慢慢握紧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方千皓摩挲着林凛的手背,又说,“再后来,你就知道了,我们心魔日重、鬼迷心窍,师尊半夜爬上你的床,偷偷舔你下面,我又……偷拿你的衣服自慰,其实我们两个都不是第一次那么做,只是那次,正正被你碰到而已……师尊也拿过你的衣服,我也偷着舔过你……” “好哇!”林凛翻身,趴在方千皓身上,眼中透出明亮的笑意,扬眉逼问,“原来早早地就背着我做这些事情,从实招来,怎么舔的我?” 方千皓有些脸红。按说两人早已赤诚相对,荒唐的情事做过无数次,早该放下羞耻心,然而再谈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隐秘往事时,他仍有些不好意思,“就、就偷偷的……有时是趁你午睡,有时是师尊半夜离开后……偷偷到你身边,点上安息香,拉开你的衣服,然后舔你……” “怎么舔?把我的鸡巴含在口里,吃我的吊水?” “嗯……那时候不太懂,你又太大,呛到过几次,很怕吵醒你。” 林凛又说:“还点安息香,趁我熟睡不知道的时候非礼我,过分。”他话虽这么说,声音里却是带着笑意,显然并未生气。 方千皓便说:“那香对身体没有伤害的,而且后来也断掉了。” “为什么断掉?”林凛问,“不怕我发现了吗?” “师尊断掉的,”方千皓说,“到后来……我和师尊,其实都在期待你会发现,然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不要脸,跪在地上求你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也带上了隐隐的笑意。 当年的事情,可不就是他们不要脸,跪在地上求肏吗? 林凛转眸一想,说:“也对,如果没有那回事,我可能要一直懵懵懂懂,白让你们伤心痛苦,而且哪能像现在这样,想肏你就肏你,让你们跪在地上给我玩?”说着,他用腰胯顶了两下方千皓。 方千皓立刻求饶,“别,要硬了,忍不住的……” 拿掉贞操锁与捆妖锁后,方千皓与顾北辰已经可以自己勃起,只是那榨精枝带了点隐蔽功能,无论他们身下如何剑拔弩张、淫水横流,衣服一穿,外面都看不出来。 林凛看一眼方千皓胯下,果然见那里已经颤巍巍地抬起头,“小骚货。”他亲昵地笑骂一声,低头与方千皓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方千皓温顺地抬起头,环住林凛的脖颈,放开齿关,将吻加深。 远处,夕阳渐渐落下地平线,天幕变暗,仅有几缕残留的火烧云,映红一线天际。 这一天,要尽了。 肖寒月的表白打乱了林凛的心神,使他茫然无措。然而簪花会还要继续筹备,整个九黎山都为这五十年一遇的盛会忙碌起来,九玥峰日日人流如织。 林凛不好因个人私事与儿女情长耽误宗门大事,便仍要与诸位师兄弟一起,协助肖寒月处理庶务,负责往来接待事宜。 如此一来,免不了又会见面。 林凛有些尴尬,不太自在。从前没有留心,并不觉得有什么,现下才发觉肖寒月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黏在他身上,痴痴地,带着黏如糖丝的绵绵深情,扯不开、斩不断。 偏林凛还避不开他,甚至随着簪花会的临近,两人见面日加频繁。 顾北辰与方千皓都没有再提过肖寒月的事情,他们只是安静地留在九华峰,等林凛忙完归来,然后殷勤服侍他,与他肢体交缠,跪在地上为他口交,掰开小穴含住他狰狞的性器,哼着浪荡的呻吟,卑微地用身体供养他,与他欲海浮沉,亲密无间。 似乎已不再将肖寒月放在心上。 有时,两人还会到九华峰外找林凛,方千皓会帮他做些事情,与他姿态亲密,但并未出现过顾北辰那日的失态。 他们在等着林凛的决定,并尊重它。 肖寒月最近神思不属。 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着林凛发呆,目光痴迷,隐隐痛苦,以致周围的师兄弟都觉得他奇怪起来。 旁人问起时,他只能勉强笑笑,打岔含混过去,夜里独自一人时,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睁眼闭眼,眉间心头全是林凛,数个不眠夜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再找他谈谈。 他原本害怕林凛拒绝,怯懦地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没有被明确拒绝,他便还有希望。 可是,他也知道,长久的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坏。如今仗着簪花会,他还能见到林凛,待盛会事了,他再想见心上人,恐怕求见无门。 九华峰不是谁都登得上的。 故而,那日傍晚,肖寒月当着一众师兄弟的面,笑说:“请林师弟略留一留……有些私事。” 林凛一怔,其余师兄弟好奇地看他们一眼,却很识趣,并没有打探,很快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 肖寒月暗自唾弃自己的卑劣。 当着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开口,以林凛的心地胸怀,必不忍心拂他面子,是会留下的。而若是私底下……他真没有把握能叫住林凛。 况且,他已经好久没有与林凛单独相处过了。 肖寒月心下一酸,看着林凛欲言又止,可到底停住脚步,留了下来。他等其他人走尽后,才有几分不自在地问:“肖师兄……不知是有何事?” 肖寒月苦笑一下,躬身长揖,“凛凛,对不住。” 林凛侧身避让,“肖师兄这是做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再提。” 他这是在暗示,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看,肖寒月想。 他心中一痛,可咬了咬牙,还是要说,“那日桃林,寒月言行无状,冲撞了凛凛……与顾师叔,事后每每不安……” 提起桃林,林凛更不自在,如临大敌。 “……可那日所言每一句话,寒月尽是真心。”他说着,声音低哑,“顾师叔之事,寒月必会保守秘密、绝不外传,这点请凛凛放心。只是……”肖寒月慢慢抬眼,眼神有些凄惶,又渐渐坚定起来,双膝一软,“砰”地跪在地上,哀求道,“只是,想求凛凛,求你给我个机会……” “肖师兄!”林凛猛地后退一步。 肖寒月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寒月不敢说实力比肩顾师叔,然而感情,却绝不会比他弱半分!顾师叔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样能做到,只要你开口,什么都可以……”他的声音低哑下来,眼中荡起林凛熟悉的情波,又说一遍,“什么都可以,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