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招惹

    哪怕江哲逸觉得宋清的所作所为实在像是神经病，但到底是他自己允诺的事情，也只能又好气又好笑地坐在宋清身边陪他打游戏。没过几分钟宋清又后知后觉地要他把麦给关掉，直到看见宋清边玩边和对面的人聊得正欢，甚至还亲昵地喊出“萧萧”的称呼来，江哲逸总算明白这人想要干什么。

    无非是要用最无辜的表情看他吃瘪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和宋清互相报复来报复去这么多年，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些无需出口的恶劣心思？

    可只要宋清还愿意招惹他一天，江哲逸就愿意一辈子陪他把这场没有终点的游戏玩下去。

    宋清的主动邀请对严萧来说实在是在意料之外，可当少年笑嘻嘻又漫不经心地以亲昵的名字称呼他时，严萧的心又不可避免地因此而漏了两拍，于是他一边胡思乱想今天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一边陪宋清聊天。

    今晚的宋清似乎话格外多，把那些芝麻大小的小事也通通给严萧分享，包括半夜三更爬起来背书这件事。严萧刚想让他早点睡觉好好休息，憋在心里没说出口的话是不然他会担心——直到他听见屏幕对面，来自宋清的小声抱怨和亲吻的声音，以及另一个少年的低沉声音。

    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盯着屏幕上只一个“江”字的id，想起在学校里听到过的事。

    比如宋清有个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叫江哲逸，是对面学校的级草；比如有时候他还会来接宋清放学。

    一盘游戏也不过十来分钟，宋清像是被那个吻打扰了心情，游戏结束后就匆匆下线，直到手心都被捏出了汗，严萧也没有等来宋清多余的半个字。

    他只能如失恋之人一般郁闷又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坐在床上揣测着宋清的想法。他找不到一条理由来证明“宋清对他态度的变化是因为他”这个结论。严萧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回，还是主动凑上去期待着对方的愚弄。可他就是生不出一丝对宋清的失望和厌恶来。

    关灯的前一刻，严萧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句在小女生之间流行用来告白的“今晚月色真美”，可他抬头望向窗外，除了寂静和深夜外，一片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月亮？

    只剩下他的心跳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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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宋清而言很多事情放在心上约等于浪费精力和时间，就好比和江哲逸闹矛盾又莫名其妙和好这件事。等第二天他一醒来，除了想着哪天总要操江哲逸一回让他好好感受感受腰疼腿酸的感觉，宋清面对他时又变成了那副阴晴不定又随意的样子。

    本来想着下午早点返校好少跟江哲逸说废话，他吃着中饭时却又临时收到了学校发的短信——下午提前班考试，返校时间改成了晚上。

    他待在家里又实在无聊，更何况身边还有个烦人的江哲逸，看着无聊的家庭调解节目时突然想要出门看场电影，随手挑了部评价不错的恐怖片，直到买完票他才靠在江哲逸房间门外朝对方宣布要他陪着一起看电影这件事。

    江哲逸正好收拾完东西，听见宋清突如其来的要求也不嫌烦，换了条衣服就打算陪人出门。还想着晚上带宋清出门吃顿饭再送回学校，他总是在为宋清操心，试图为对方规避开一切错误和歪路，哪怕宋清不领情。事实上他早就在脑中预演了千百遍他们相爱的无数种可能，期盼着终有一天能够实现。

    白天出来看恐怖片的人没晚上多，宋清挑的座位又在最后，就差不直接买情侣座。这回变成江哲逸想好好陪人看场电影，宋清却自己开始不老实，一会儿要喂江哲逸吃爆米花喝可乐，一会儿要捏着他的手玩。

    电影的剧情无聊老套又俗气，江哲逸看了一半几乎就能猜到结局，那些故弄玄虚的场景看着心里毫无波澜。很快他发现宋清的反常不过是因为害怕——音效出来时就差把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和宋清一起待着就会变蠢，江哲逸对这点始终坚信不疑。他差点就快忘记，宋清爱看恐怖片的喜好始终没变过，只是爱看是一码事，害怕又是另外一码事。

    “害怕？”他问。

    宋清用力掐了他的手一把，心虚道：“怎么可能，你放屁。”

    荧幕的冷光映在宋清脸上，江哲逸微微侧过头，看见宋清不敢直视画面的躲闪眼神。他忽然有了想要亲吻宋清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