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秦业生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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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秋日晚,正是夜深露重时候,一男仆步履匆匆,快步行至一院门前。门内侍候的见了,忙拦住道:“余大爷,先别进,郑老大夫正替老爷看诊呢。” 那仆人便站住,悄声问道:“老爷身上又不好了?”这人就回说:“方才在老太太跟前哭了一场,回来便叫肚疼。老爷也是过五旬的人了,本就受不住这个,如今老太太又病得这般……哎!” 走来的小厮姓余,名先,是秦业身前得用之人,此时也不接这话,只暗暗地想:‘若非老太太病中苦苦相求,老爷又哪里会留着这孽胎……’ 正心下叹息,却见房门开了,下人引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走出门来。 余先避让到一旁,等那大夫走了,才轻手轻脚往房前去。还未进门,就听见屋中隐隐呻吟低呼,便在门前又等一会儿,待到其中呼声渐平,才缓缓进去,低眉顺眼守在一旁。 秦业原正卧在床上,见余先来了,双手在被褥下捧了捧肚子,提口气问:“事情如何了?”余先便答道:“那棺椁现已经背下了,正放在偏房里,好给老太太冲一冲。那木头都是顶顶好的料子,便是……便是老太太百年了,也好用得的。” 秦业听了,虽是自己吩咐去办的,思及母亲病中容色,不禁又悲从心来,目中含泪。他深吸几口气,勉强沉声道:“可知接小姐的车马几时能到?”余先便回道:“估摸着再有三五日便到了。小姐的住处昨已吩咐收拾停当。” 秦业长叹一声道:“好……好……她祖母疼她一场,若是……若是真的不成了,也要见最后一面才是。”说罢又是一声叹息,之后久久不语。余先思忖着,正要行礼退下,秦业却又开口,低声道:“去请稳公来吧,郑老说已是保不得了,怕是这两日便生。”言毕,也是又羞又惭,将头扭向枕中去。 余先闻言心中一惊,不禁抬头看向老爷,却见那幔帐半放半垂下来,只看得到他被褥下高挺的肚腹,心中也一叹:‘是了,老爷近日里这般辛苦,年岁又大了,怀这胎到八月已是不易。只是不知这孩儿生下会之后能否活得……’ 他心中虽是感慨,却仍然应诺,便要退出门外,又听秦业叫住他道:“此事……不要叫老太太知道,”又是托着自己肚子重重一叹,“若是得个哥儿,就送到老太太身前报喜,叫她高兴一回;若是……若是个女胎,便先瞒着她养着,权当做还未生下罢。” 余先听了,又是暗自叹息,掩上门退了出去。 秦业此时正是腹中做动,身上难过,又想着不日将产,应好好休息,便合上眼勉强逼自己睡下。 他迷迷糊糊进入梦中,恍然间又见一面目不清的男子同他饮酒,秦业顿时汗如雨下,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眼见自己同那人吃了酒,一直喝得一壶酒都尽了,这人方才罢休。他心中惶恐,晓得后事如何,手里汗湿颤抖,拼了命欲要逃开这里。 秦业心中虽是千般急,万般切,然梦中他却仍是醉着,被那人扶着跌跌撞撞往榻上去了。秦业又是着急又是害怕,更加拼命要放声大喊。 这一回他却是能喊出声来了。这梦中景色经他一喊,也变了天地颜色,先前的房舍物什化了开来,连带着那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也不见了。秦业觉得身上酸痛得很,一个趔趄就跪倒下来。他再一抬头,却是在母亲榻前。 秦业见老母面容瘦削,两手颤颤,心痛不已,忙伸手去握。此时他母亲却开口道:“我知如此委屈了你,这也有我的不是在。你先前从那善堂里抱来两个孩儿,我见你细心教养,只当他们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孙儿看待。谁知哥儿都养得那么大了,又还是去了。” 秦业此时已是老泪纵横,伏在榻上哀哭,又听母亲说:“可卿虽是个可心的姑娘儿,然她若是婚配出嫁,你孤苦一人又如何呢?原本我也是个不念求香火供奉的,如今命不久矣了,见你侍奉在前,心里却也轻快许多。如此才知有儿的好,如今想你日后孤苦无依,我是又悔又痛,只恨为何不早叫你再娶啊!” 秦业低头正想告罪,却见自己肚皮变得滚圆,惊惧不已,想要去摸,他母亲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这孩儿虽是个不知生父的孽胎,却未尝不是祖宗给你的缘法,等你如我这般时候,也好有人侍奉在前啊!” 秦业听他母亲这高声一喊,浑身都是发颤,猛地一个激灵,从梦中醒转过来。 他惊醒之后心口仍是突突作响,身上酸软,口干舌燥。想要叫人倒水,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得呼哧呼哧在榻上歪了好一会儿,蓄了些气力,方能叫人进来。 等下人服侍他喝了水,又用热手巾擦过身,秦业才又搂着肚子躺了下来。近日家中事忙,他又不欲大肆宣扬自己怀胎之事,便不叫量裁新衣,只令人改了改旧衫,略松了松腰身。然如今怀胎八月,这衣裳再改也还是不合身了,方才郑大夫诊治时,已将秦业衣衫都除了,又嘱他穿些松快些的,不让他勒着肚子。秦业想自己生产在即,又无合适衣袍,腹部着实闷得难受,也顾不得讲究礼仪,索性不叫穿衣。他夜夜盗汗不止,这样擦起身来倒也方便。 如今秦业的肚腹已经有些下坠,他在自己腹顶打着圈儿抚摸,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叹口气,又想起自己方才那梦来。 却说秦业这几日时常做些怪梦,起初都是他饮了一壶酒,或是自个儿独酌,或是于酒楼之中宴饮,亦或是同人对乐;又总有一面目不清之男子,或是在他吃醉时显出身来扶他,或是同他一同饮酒;之后便又移形换景,到他母亲病榻前,听他母亲劝他生下孩子等等。 秦业心里知道自己这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只念了一会儿就抛到脑后去了。 原来他一日同僚聚会宴饮,酒吃得多了些,醒来后却发觉自己在郊外一破庙之中,衣衫不整,身下一片狼藉。秦业又羞又愤,知道是因年过五旬仍不过一个小小营缮郎,旁人欺他无权无势,羞辱于他罢了。 于是心中暗骂那些下作的贱皮子小浪货,阳火旺得恨不得日日眠花宿柳,不思公务也就罢了,如今连个老头儿都要日上一日。却也不知道是哪许人做的这事儿,亦无法追究,只得自个儿偷偷收拾干净了,一瘸一拐,跌跌撞撞进城里去。路上恰好遇上来寻他的余先,便扯了个谎话,只说是吃醉了宿在外头,匆匆回家去了。 又过数月,秦老太太偶感风寒,谁料月余不愈,反倒越来越病,秦业忙告了假,在家侍奉母亲。老人家病中昏昏沉沉,病重时连话都说不全乎,秦业心痛不已,时时候在母亲跟前尽孝。许是老天感念他孝心,倒叫他老母亲又回转过来一些,一旬里也能有几日清醒的时候。 谁料这时秦业又忽地晕倒,下人忙请了大夫来诊,才说是老树开花,坐了胎了。这一下秦业又臊又气,方知自己腰身渐粗并不是发了福,心里又想起那日庙内醒来的情状,不由一阵恶心。 一旁老夫人却是又惊又喜,便是听了儿子解释原委,仍拦着他不许落胎,又与他掏心掏肺说了许多体己话,掉下泪来连声念着祖宗保佑。秦业本是一心不生的,却听老母亲言说忧心她去后自己无人照拂,心里也是一阵凄惶。又见她日日摸着自己肚皮,面上又有了活气,连饭都多吃许多,也只得随了她的心意。 于是秦业只叫自己并母亲院中侍候的下人知道这事情,又借口母亲病重,家中事忙,无暇教养女儿为由,将可卿暂时交托给表亲照料。他自己便一边养着胎,一边又侍奉老母。 秦业这是枯木又逢春,老来又怀胎,理应好好休息才是,但他自持是一家之主,一面忧心母亲,一面念着女儿,又不敢在其余下人面前露出身怀六甲,身体不支的情态,往往要勉力逞强。而他母亲,之前虽是好转许多,然沉疴旧疾深重,虽又支撑了几个月,却仍是渐渐虚弱下去。是而秦业更加心中郁郁,又悲又苦,加上本就老迈体弱,一时间动了胎气,临盆将产了。 秦业睡得昏沉之间,仍觉身上滚热,沁出汗来,且腰上沉坠难忍,叫他在梦中摇臀扭胯。他虽觉腰酸肚胀,却实在眼皮发沉,只勉强睡着,不愿睁眼。只是腹中隐隐胀痛渐渐又变得闷疼,之后更加阵阵紧缩,叫他不由伸腿高呼,大声呻吟起来。 屋外侍候的小厮听见老爷喊声,忙进来查看,只见秦业双目紧闭,在床上辗转呻吟。小厮忙去推他,却是不醒。慌乱间,见秦老爷面目又渐渐松弛下来,原是腹中抽动已平,人便缓下劲来,微张着口,缓缓睡沉了。小厮看他睡熟,又打了水,用巾子替老爷擦了身,之后自掩门出去守着。 又过多时,这小厮正倚门立着,已有些昏昏欲睡,秦业却又一阵肚痛难耐,不住蹬着脚在床上乱叫。小厮赶忙进去,见他身体紧绷,面色涨红,喉间盒盒作响,似是在挺腹用力,忙觉不好,急忙唤了个小童去寻余先,自己仍在边上守着。 此时屋中二人都是初经孕产之事,一个睡着无知无觉,另一个虽是着急上火,却也别无办法,只能时时给老爷拭汗。一会儿,秦业又松弛了身子,只是还喘着粗气。小厮经了刚才那一遭,怕他之后又犯疼,也不敢出去。 果然这晚秦业又发作了两回,却也不曾睁眼,只在梦里痛叫不止。直到天光微亮,余先才风尘仆仆带着一稳公来了。这时候秦业已经醒转,他挣扎了一夜,觉得浑身无力,手脚发冷,肚中却是滚热,且沉沉坠坠,难受非常。 稳公进屋,一见秦业面上有斑,发中也参杂银丝,卧在床上肚腹高挺,脱口而出:“啊,老大人高寿,如何还辛苦生子。” 秦业一听这话,羞臊得满面涨红,扭过脸去。余先急急地喝到:“老翁!请你来为大人安产,你如何又多嘴多舌!若是无心差事,不如遣你家去,我再寻他人罢了!” 稳公刚说出口,便自知失言,唯唯应了是,又去问服侍的小厮现今老爷身体是如何情状。那小厮便说夜间已发作四次云云。稳公净了手,上前掀开被子,却见秦业光裸身体,也是一惊。秦业面上烧红,头一歪,只当自己是个木头顽石,一味不言不语。他身边小厮急忙回到:“乃是孩儿大了,家中旧衣都穿不得了,日前请了大夫,叮嘱叫不要勒着肚子。” 稳公点点头道:“很是,很是。如此也好,我替大人摸摸胎位。”又用手在秦业腹间轻轻按压道:“这胎尚未入盆。”又叫秦业分开双腿,自己伸手进去探看。“这……这产门也未开,怕是还要些时候。” 秦业也顾不得羞赧,急忙问道:“可我腹中作痛又是为何?” 稳公便道:“是极,这生产时胞宫是会收紧作疼,老爷昨夜里只发作了四回,产程不过恰开始。待到这胞宫宫缩间隔短了,一烛香功夫也要发作几回,那方才好使力。” 秦业面上便一片失望之色,他晨起时觉得腰上背上难过非常,胸中郁闷也比往日更甚,又听小厮回说他昨日腹中发作,以为等稳公来了便可一鼓作气生下,谁料如此。于是原本撑着的心气便有些散了,只微合着眼皮,勉强问道:“问老丈,看我何时能产子呢?” 稳公回道:“怕是要到晚间。” 秦业更显疲惫,便挥手叫稳公下去,自己又要躺下休息。这稳公却拦道:“老爷,此时不好躺下,需得多多走动,胎儿才下行得快。” 秦业听了,沉沉叹气,就要小厮扶他起来穿衣。余先手臂撑在秦老爷后背,另一手握着他的胳膊,双臂使力,将他扶了起来。另一小厮又抱着他的双腿,叫他转过身侧坐在床沿上。二人给他套上一件长袍,也不系带,就略遮一遮身子罢了。 这一番动作下来,秦业已经累得鼻中哧哧喘气,因那肚腹沉坠,抵在大腿根上,又叫他不得安坐。便见他搂着肚子,岔开双腿,两手撑在大腿来回摩挲,喘息不止。 稳公与余先二人一同上来,一左一右将秦业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架着他起身。 “嗯——” 秦业一站起便发出一声长吟,肚腹中胀痛的物什坠得很,只觉自己膝盖发软,就要歪倒。身旁两人连忙紧紧夹住他,又拖着他往前走。秦业只跌跌撞撞往前,半是被拖着半是自己走到了墙边,又想要蜷起身子捂腹呻吟。待走到门口,已是额间汗珠直冒,身子乱颤。 余先无法,便问稳公能否叫老爷先坐一会儿。稳公沉吟片刻,点头说好:“看老爷实在吃力,坐一会儿也使得,只是万万不能叫躺下了,否则时候到了,胎儿仍不下来,老爷更要受罪。” 于是他二人就扶着秦业走到桌边,让他慢慢坐了,余先又斟茶与秦业吃。 才吃了一半,秦业又双手颤颤,洒了茶水,猛地抓住身下小几,用力挺起肚腹来。他手紧紧抓在腹上,双腿用力夹紧挺身,那圆鼓鼓的肚皮就挺得高高的,本就只是略略披着的袍子边就从腹上滑下,露出他纹路纵横的肚皮来。这肚皮往下,一根沉甸甸的物什正软在他的毛丛里。余先怕秦业肚脐着了风,也怕他面上过不去,赶紧将这衣裳拢好。 稳公将手搭在秦业腹上,他这肚皮正是一阵收缩,被稳公一碰,就舞着手要打开去,却又被余先按住。秦业只觉得肚子里滚热,衬得他腹上的手都冰凉,后腰并尾椎处都是一阵阵又痛又麻,闹得他眼冒金星。 等这阵阵痛过去了,稳公方沉吟道:“老爷这宫缩倒是十分有力,只是……只是老爷身体毕竟有些疲弱了,只怕到真的发作起来,老爷消受不住。” 余先急问:“这该如何是好?” 稳公答:“也无甚良方,只是备下参汤参片,若老爷无力了,服下也好提气。到时也不能饮什么催产药,否则胞宫收得太过,恐与身体有损伤。” 余先应了,先命人去熬参汤备着不提。 他二人又扶着秦老爷走一会儿,这回他虽然面色不好,身体无力,然稳公仍催着要多走,便不让秦业歇息。 又一会儿,午饭送来,余先和稳公便扶着秦业在椅子上坐下。下人另给稳公上了汤和饼子,他坐在屋中一小凳上凑合吃着,余先则去伺候秦老爷饮食。 秦业吃了两口,又叫肚痛,双腿岔得大大的,低着头身子前倾,将那肚皮挤在自己腿间,双手使力去推那肚子。他衣衫又被身上动作扯得大开,可见肚皮间胎儿做动踢出几个凸起,且腹上布满晶莹汗水,随着他喘气用力而阵阵颤动。 余先忙扶住秦业,又按住他手,又是给他擦汗,又等他腹痛稍缓,仍喂些饭食进去。一碗饭不过吃了一半,秦业便挥着手说不成了。 “肚痛……肚痛……腰上吃力……扶我起来走走……” 秦业龇着牙去扶自己腰侧,痛得哎哎直叫。余先和稳公便又驾着他在屋里走。秦业虽叫着要起,现在走了一会儿,又觉得胯间痛得厉害,肚子也坠得不行,又说要坐。稳公又去摸他肚皮,道:“快了,快了,还得再走走。”便不让坐。 秦业觉得自己下身像是要散了架一般,被他二人驾着的胳膊也又酸又涨,面孔涨紫,勉强走着。不知又走了多久,又在凳子上歇了几回。这会儿正走着,忽然宫缩又至,秦业便扎着马步,躬身扶住肚子,嗬嗬低吼着用力。稳公见他身体绷紧,面上、发间大滴大滴浑圆汗珠滚落,忙劝道:“老爷现在还未破水,需得存着气力,现不好用力。” 秦业听了只呜呜摇头,从牙间挤出几个字:“忍不了了——忍不了——啊——”他肌肉绷紧,大腿不停打颤,手掐在腰间,咬牙往下推挤。余先和稳公紧紧握住他上臂,只见秦业腰上一挺,低喝一声,他原本垂坠的腹部就又猛地一坠。秦业觉自己胯间霎时间就涨满了,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余先稳公两人都拉扯不住。 “啊——” 秦业这一跪又觉得腹中震动,双膝分得大大的,就要用力去推他的肚子。稳公忙和余先一起扶起秦老爷,又按着他的手,劝道:“老爷,还不到时候,不可使力。” 秦业也不说话,只是摇头,到底还是屏气忍耐疼痛,不再推挤。他腿肚儿战战,勉强站起,更觉身下满满当当,腿也合不上了,胯间还是闷闷地疼,只得岔开腿,腆着肚皮慢慢走到床边。余先服侍秦老爷躺下,也不脱那袍子,随后稳公又来探秦老爷身下。 他将手伸入,笔画两下,抽出来说:“快了,快了,已有八指了,老爷已有了春秋,我本以为这产口怕是不易开,谁料这般顺利。好得很,好得很,今夜肯定就能生下了。” 秦业仰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腰椎被压得受不住,他自己又实在没力,直叫余先给他翻身。稳公便上前扶着他侧躺过去,给他按了会儿腰,秦业方感觉脊背上酸痛压迫之感略有缓和。 然他刚侧身躺一会儿,又因双腿合拢,那肚腹抵在腿上,腹中紧得很。他将一腿后摆,给自己大腹腾出些地方来,又觉得胯间饱涨坠坠,忍不住扭胯摇臀,将那被褥都绞得乱七八糟。 “啊……啊……唉……” 秦业正兀自喘着,又觉得肚中疼痛又起。他也顾不得什么酸什么涨了,只抱着肚子发狠地推挤,脚抵在床褥上使劲。稳公刚要掀开被子看看,秦业就高呼一声:“啊!”随后面上一片涨红,双脚在床上蹭弄,摆着手不要稳公来。 余先附耳过去听他吩咐,然秦业此时身上痛得厉害,压不住自个儿的声音,这一说话,就叫稳公也听去了:“唔……尿了……” 稳公便快步伸手进那被褥里去摸,果然在秦业腿间有一股子湿意,他又嗅了嗅手上液体,见并无骚味,且颜色清亮,便问秦业道:“老爷可是身下有水,且流不尽,止不住?” 秦业此时羞得满面通红,手臂挡在眼上不去看人,抖着声说:“是。” 那稳公便高兴到:“孕中这肚子压着下头,虽时有漏了黄水的,却大都量少而味膻。老爷这水既清且亮,量又这般多,就并非排泄,乃是破了水了。这水一破,便是快生了。” 秦业听了,一面欣喜,一面更羞。忽又觉得腹中一阵紧缩,更加疼痛非常,似有一硬物直往自己骨头上挖凿一般。他也顾不得羞恼,抓着床褥便是一阵用力。那稳公将被子转了个方向,只盖着秦老爷上身,又撩开他披着的袍子,露出臌胀饱满的肚皮,他将秦业双脚曲起打开,手按着他膝头到:“老爷就在肚疼的时候用力便是。” 秦业这厢颤着大腿,腿上皮肉虽未松弛,也已有了些细纹,此时一阵阵用力,那纹路也绷得深刻起来。 “啊……不成……嗯……” 他一声高呼,觉肚子硬得厉害,张着大腿腰上用力,拼命推挤,也渐渐感到似是有个硬物挤在自己道中。到底年纪大了,用了半天气力,又觉得没生出什么来,只有下身水液一股股流出,这一会儿又没了力气,松开手来,头歪在一旁呼呼喘气。 稳公又去看他下身,见洞口虽开,里面却黑黢黢的仍空无一物,便道:“老爷再用力。”秦业勉强搂住肚顶,低吼着发力推了一会儿,腿上又是一滑,便落在榻上。他摇头哭到:“不成了……不成……歇歇吧……” 稳公见他尚未见胎头便气虚力短,怕他拖得长了,胎水流尽,就连忙催余先去拿参汤来,自己又去推秦业腹顶。秦业这一下吃痛,又嗯嗯地用起力来。只觉得自己道儿被挤得满满当当,那胯骨也痛得不像自己的。秦业原本束得规整的头发已经变得歪斜,落下几缕被汗浸透了贴在颈间,随着他扭动挣扎在脖子上蹭着。 “喝——啊——” “好!好!已经看得见头了!” 稳公高声道,秦业听此一言,也心中振奋,又随着腹痛发狠用力。然那稳公其实只看见些黝黑发顶在洞口若隐若现,这头要出来怕是还要一些功夫,不过借此激一激那秦老爷,不叫他颓萎罢了。 这秦业觉下身痛得裂开一般,呼哧呼哧使了半天劲道,涨得又更加厉害,不禁双手反抱住枕头大喊:“不行了——不行了——”这时又觉得有人在自己臀间做动,又要躲闪。稳公忙到:“见着头了,我帮老爷弄出来,老爷快用力。” 于是秦业又紧咬牙关,使劲往下推挤。那稳公也趴在榻上,一手箍住秦业一张一合的洞口,免得它翕张之时胎头缩回,又是大声呼喝叫秦老爷用力。 秦业按着肚腹又使了一回长力,牙齿几乎将下唇撕烂,忽觉得下身一阵爆痛,啊啊大叫起来。稳公忙到:“头出来了,头出来了一半!老爷快快使力!”这时余先也至,一探头,见老爷股间夹着半个黑黢黢的物什,忙把参片奉上让他含着:“老爷,确是见到头了,快使力!” 秦业呜呜落了两滴痛泪,又是挺身哭叫,忽听得一声“头出来了!”他心神一松,便昏了过去。余先忙将带来的参汤给老爷喂了,又替他拍胸顺气,稳公亦按揉他虎口、脚心几处穴位。 这一番忙乱,秦业又悠悠醒转过来,只觉下身火辣辣的,叫他不敢动弹,也顾不得如何自持,只是哭到:“不生了……不生了……” 余先忙劝慰他,秦业却摇头不听,直说:“生不下——生不下了——啊——”他虽是心里惧怕,然腹中疼痛却急得很,这胞宫紧紧一收,叫他不得不发力推挤。 “哎……哎……不成的——啊——” 秦业辗转着又推了好一会儿,又叫痛不止。“背要折了——要折了啊——” 稳公略一迟疑,便叫余先将秦老爷扶起,自己又上榻跪在他身前,将秦老爷衣服脱了,双臂搭在自己身上,双腿分开跪着。余先侧立在床榻边上,按着秦业双腿。这姿势叫他肚腹坠得更快,秦老爷痛得双眼发花,也顾不得自己赤身露体,屁股撅得高高露在外头。他一味塌着腰,手握在稳公肩头,拼命推挤。这时一阵撕裂痛楚传来,秦业只觉得那洞口处尖锐疼痛窜上头顶,高喊一声,扑在稳公身上动弹不得。 余先高喊道:“肩出来了!”稳公忙去推秦老爷肚腹,又说:“快了,快了,老爷再用力!” 秦业却觉口鼻生热,喉咙里几乎冒出火来,下身痛楚非常,使不上力气,只合着眼皮摇头不止。 稳公正着急之时,忽听得外头仆妇隔门通传:“禀老爷,小姐车架回府来了。” 秦业一下虎目圆睁,握紧稳公手臂,猛地抬起身问:“何时到的——嗯——现到了哪儿了?” 那妇人答道:“方在门前下了车,这会儿正回屋梳洗换衣,等去老太太那儿请过安,再要往老爷这儿来了。” 秦业瞪大了双眼,生怕养女知自己老蚌生珠之事,一下子心中激荡,身下肌肉就绷紧了,不自觉沉身塌腰,好一会儿才答道:“嗯……下去吧。” 稳公见他有起了精神,忙将方才的参片又喂他一块含着,一面推挤他肚腹,一面让他用力。秦业手靠在稳公肩上,身体下沉,头埋得低低的,屏住呼吸颤抖着用了两回长力。听得下身一阵响动,觉得自己道间巨物一下子滑了出去,这才脱力喘息不止。 稳公将秦业放到床上,净了手去剪孩子脐带,又道:“老爷,大喜,是个哥儿。” 秦业心中不止是悲是喜,面上落下泪来,冲着余先略一摆手。余先便跑出门去,叫来一小童,叫他向老太太报喜去。又叫来另一小厮,命他去叫先前备在后院的乳母丫鬟等人来。 这秦老太太听闻生了个孙儿,喜不自胜。时可卿正在老太太床前问候,老人知儿子心事,就说是秦业后院姬妾生子。可卿听了,晓得自己得了个兄弟,自然也是欢喜。 老太太心中高兴,又想着要见那孙儿成人成家,心中更有了一股子劲儿,这病渐渐又有了起色。待到孩子满月,秦业便将他送去老太太处住着,平日照料吃穿由乳母丫头管着,只为叫老母亲时时看着他能开心些罢了。 然老太太毕竟重疾难返,又勉强疼爱了那孩儿一年,就去了。秦业心里虽是哀痛,也知道母亲已是延了一岁多的命了,心中算略有些安稳。 不过生他下的这哥儿身体却不强,当日抱到老太太院中不过一小段路,又用厚厚的襁褓裹了,还戴着皮毛小帽儿,叫乳娘紧紧搂住,仍然是经不得,第二日就发起热来。未至周岁之间,又多有病痛,家里人都生怕他养不活。 有些知道内情的,晓得哥儿是老爷怀胎八月所生,不免有所议论,说什么“七活八不活”云云。这些话叫秦业听去了,心中大恸,心想早知这样不如早一月生了。 也是这秦府中人不通孕产之道的缘故,竟无人晓得这胎儿在腹中,乃是每一月便多长一些的,这七月的孩儿,自是没有八月长得齐全,哪里更易活得。不过是看七月胎儿生得青紫,自以为活不了了,谁料却有能活的,八月胎儿看似健壮,谁料却又有养不住的。如此这般,竟以讹传讹,觉得是七月更易活了,若是秦业垂问那稳公稳婆,便晓得是大错特错了。 可惜秦业此时并不知晓,且他又恨自己不中用,不能多保这孩儿一月,叫他不足月而产;又恐怕是自己老迈气弱,故而孩子出生也元气不足;也怕是因自己起先不欲留这孩儿,父子连心,叫他在胎里晓得了,也不愿好好长大生出来,由此更加自责难过。 因而之后他虽时常做严父教子,叫秦钟念书知礼,却也不敢逼迫太过,不时又要溺爱疼惜,在银钱上更是没有不应他所求的。是以秦钟虽然养得孝顺乖巧,腼腆听话,却又自有一副荒唐脾性埋在心里,许是因这一桩忧患,才引出之后许多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