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Chapter　2.

    那是一个正午，沉重的云朵坠着天空，大块大块的乌云遮挡一切，像夜晚一般，看不清自己伸出的五个指头。村子每天都是这种天气。起风了，风溜过小A的指缝，揉乱他的头发，咸腥粘腻的空气铺面而来，小A抬起望着自己鞋面的头，暴风雨就要来了。大步大步地朝着海的那边前进，沙子伸进鞋子里，风顶着小A，步伐开始变得艰难。小A舔掉了让他觉得脸上瘙痒的雨滴，苦痛、酸涩、咸腥、满是杂质。迈着沉重的步伐，他已经听到海的方向传来震耳的咆哮，就快到了吧，很快就能见到了吧……雨水顺着头发滑进眼睛，抹了一把，努力睁开双眼，狂风又朝湿润的眼球袭来。模糊的前方，笼罩着海滩的阴影，就要看到了吧……

    突然小A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走了，头被盖上了一件外衣，小A被揽住肩膀往回家的方向跑——是姐姐。

    回到家中，电灯又一次失去了工作的能量，低矮的天花板仿佛要压碎人的头骨，整个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干渴的龙头榨不出一滴液体，向外张开空洞的嘴。室内如此安静，因为室内没有声音；室内如此躁动，因为室外的声音长驱直入。狂风在鼓动，暴雨在教唆，无形的力量锤在窗子上，窗框反复震动，发出巨大的咣咣声。姐姐搂着小A，两人蜷缩着坐在地上，被雨水浸湿的他们在墙角瑟瑟发抖。外面的动静恐吓室内所有的活物，姐姐把小A搂得更紧了。小A内心却不想要这湿答答却略显温热的怀抱，他听着窗外的一举一动，他想出去，想到黏糊糊的海边，想要见到……让咸腥的空气缠绕自己，想让外界撕碎自己，让自己爆裂开，把内在全部倾倒、呕吐出来——他想死。

    风雨逐渐停歇，太阳依然没有出来的迹象，已经接近夜晚，太阳理应退场了。姐姐换了一条白裙子，顶着尚未干透的头发出门了。“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不要乱走。你不要去海滩，你不要再去那里了……”声音小了下来，姐姐低着头推开门。暴风雨停了，小A站了起来，穿过黑暗寂静的空间，把体温烘干的脚插进湿重的鞋，“咕唧”鞋子被脚踩出了水。湿冷的面料贴了上来，黏糊糊地包裹着好不容易暖起来的脚，小A出门了。“不要去海滩，你不要再去那里……”咀嚼着姐姐出门前的留言，小A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腥臭的空气冲过来，“不要在暴风雨过后接近海滩，独眼的鲨鱼会带走任何一个人。”这是村民口口相传的话。“咕啾”、“咕唧”身后留下一串水做的脚印，海滩就在前方了。风雨过后的海滩依旧没有拨云见日的清爽，咸腥粘稠的空气围绕上来，伸出的五指依旧很不清晰。小A朝着海的方向走去，之前笼罩在海滩的阴影，独眼的鲨鱼……小A心底升起期待和兴奋，脚步快起来了，呼吸逐渐急促，下体把裤子撑起。

    近乎是跑着来到了海边。海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压在头顶的乌云，海滩上四处是废弃渔船残破的碎片，并没有看到独眼的鲨鱼。小A泄下气来，一如既往的潮水，起起落落，望着地上渔船的碎片，不禁羡慕它们起来。叹了口气，小A就要看不见自己的脚了，回过头来，发现了躺在海滩上浑身是水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