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朋友

    第二天时，格拉维尔依然在那地方看到了波伊尔。他想着趁这几天时间摸熟皇宫的构造，便没打算再次停留，却没成想这回路过的时候被叫住了名字。

    ——实际上不算叫住。波伊尔的确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但格拉维尔走得心安理得，步子毫无停歇，仿佛自己大名根本和“格拉维尔·奥尔本”几个字没有关系。

    直到波伊尔追上来抓住他的肩膀，格拉维尔才转身，又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波伊尔问：“你怎么在这儿？”

    格拉维尔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波伊尔大声道：“我他妈讨生活，给人当老师教剑术。你呢？”

    这人一向大大咧咧，说话用吼，性子很直，想来也不会骗人。格拉维尔便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放屁，囚犯能在皇宫里穿成这样到处跑？”波伊尔显然不信，拉着格拉维尔往之前那个空旷的庭院里走，“正好一年没见了，来打，有没有新招？”

    格拉维尔自然是没有力气反抗这莽夫的动作，直接被带到了铺满白雪的庭院正中站着，才无奈道：“没有。我说过，我不像你，时时都能领悟新的剑招。”

    波伊尔递过长剑，他接过掂量了两下，却没别的动作：“我现在不想动这个。”

    “为什么？”波伊尔大怒，“不准扯淡说因为你是囚犯！”

    格拉维尔只得沉默良久，望着旁边显然不敢插嘴的小孩儿看了会儿。那小个子立刻被不耐烦的波伊尔赶进了屋内，格拉维尔这才又看回对方，笑了笑：“嗯……那因为我才对我的爱人发过誓，绝对不再动武？”

    “……啊？”波伊尔直接愣住了，旋即更加暴怒，“放你妈的屁，你上个老婆才死！”

    “这是新的嘛，我总得往前看的。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格拉维尔不动声色，“因为我的恋人在这里，我才会也在这里呀。”

    “信你有鬼，”波伊尔显然已经被格拉维尔的各种敷衍骗得怕了，“到底打不打，不打我打小孩了。”

    “……”格拉维尔叹了口气，“那你打小孩吧。”

    当然波伊尔是没有成功打到小孩的。他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向上抬头一望时，发现四周原本空荡荡的走廊下都站了不少人影，而令人寒毛直竖的是，墙壁和石柱之上也趴着更多的黑影。它们全都闪烁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像密密麻麻无数的火焰燃烧在漆黑的夜景当中。

    波伊尔霎时绷紧了身体，摆出了战斗的姿态，问格拉维尔：“妈的，这怎么回事？”

    格拉维尔也抬头望去，语气平和：“不是说了吗？我可是这儿的重点监禁对象。”

    “很危险，你先离开吧。如果可以，明天再见了。”他叹了口气，一松手，将长剑扔在了地下，转身重新朝阴暗的廊桥底下走去。

    格拉维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石砖之后，波伊尔皱着眉头，正想着要怎么办时，又发现格拉维尔一走，四周便恢复了正常，那些东西竟然是悄无声息的一个也不见了。

    这发现让他更加不安。

    波伊尔再次回到和格拉维尔见面的地方时，没想到对方已经在那儿待了一会儿，还正拿着一根枯枝教着自己的徒弟比划。

    现在正是白天，波伊尔来的路上也东瞧西瞧的看了半天，那些仆从依旧低着头四处走动，并没与任何异样之处。

    他走过去瞪着对方：“不是说不动武了吗。”

    格拉维尔收回姿势，转回身来，半点儿没被戳破谎言的窘迫，只是笑道：“这也不是武器呀。”

    波伊尔发现了，格拉维尔就是找理由不和自己动手罢了。他冷哼一声：“你到底怎么回事？”

    “先给里奥上课吧，”格拉维尔倒是不着急，还提前和波伊尔教导的少年打好了关系，冲着对方一笑，“放心，我这回不会跑掉的。”

    格拉维尔过去可从来没和波伊尔做过这种承诺。他前科无数，好几次被波伊尔在赶路的半道上抓住，都找各种借口让波伊尔先去洗洗澡、吃顿饭、给自己破洞的裤子缝补一下，等波伊尔一转身，他便直接领着人换条路离开，理由便是：可我当时没有说要等你呀。

    是，他从来都只是说“你先去把那件事做了如何”，连“你做完了再来找我”这句话都省略了。波伊尔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可下回再见，还是会被如此忽悠。

    波伊尔依旧半信半疑，接下来的教学中，一半时间盯着利奥波特的动作，一半时间盯着格拉维尔，生怕对方还是跑了。

    格拉维尔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眼睛还是望着波伊尔和里奥，心思却早已不在两人上面。

    自从艾德文给他身上画了淫纹之后，对性事的渴望就渐渐挤进了格拉维尔的思绪之中。之前他的下体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一口女穴，还时时湿润，但依旧有些像个异物，总得受到外界的刺激时，从那个器官传来的电流才会让格拉维尔意识到自己还有这个东西。即使被德里安夜夜肏干，性事过后却残留不下什么东西。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格拉维尔能感觉到自己的下腹隐隐发热，穴里的媚肉也总是收缩绞缠着，身体当中时时刻刻都期待着与男人性交的满足与快感，连大脑也总是提醒他得让男人把鸡巴插进体内。

    格拉维尔此时唯一感到庆幸的便是淫纹还没有完全完成步骤，如果只是不由自主地渴求和人苟合还好，他完全不敢想象真的被淫纹控制，成了一件只知道吞吃男精的物件要怎么办。

    现在还不过是艾德文离开的第二天，他重新感受到了那股从体内发出的灼热。——也难怪艾德文还会专门警告他，格拉维尔苦中作乐想，如果对方没有提前警告，恐怕自己还真的会为了好受点儿而做些什么。

    ……

    格拉维尔这么想着，只觉得想对自己摇头。不过一个多月，他甚至就心态良好地接受了自己总得找个男人来干自己女穴的现状，这简直是还在科利玛利时无法想象的事情。

    波伊尔打发走利奥波特，冲格拉维尔走去时，对方明显正在出神。

    这人一向俊美，发丝柔软而皮肤苍白，此时裹着厚厚的鲜红大氅立在雪地里时，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座精美的雕塑。

    波伊尔是不会为这种美景感叹超过哪怕一秒钟的，他用力踩着步子走到格拉维尔面前，等对方抬头看着自己，才一挑眉，问：“现在能说了吧？”

    格拉维尔点点头：“说什么？”

    “……说你怎么在这儿？昨天那个到底是什么？这里的仆人吗？”波伊尔向两旁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说怎么一进来就觉得怪怪的，感情全都不是人啊……”

    “我的确是因为没法离开才待在这儿的，”格拉维尔无奈道，解开两颗领扣，露出了自己的脖子，“看到这个东西了吗？不取掉这个，我没法使出力气和魔法，只能别人让我待在哪儿，我就待在哪儿。”

    波伊尔将信将疑，又自己伸手去摸了摸那个项圈一样的东西，发现里面裹着几根金属链条，紧紧地箍着青年苍白而修长的脖子。他试着想往里面插入一根指头看看，没一会儿，便被格拉维尔侧着头躲开了。

    金发青年咳了两声，拿开了波伊尔的手，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别动，这个东西会因为觉得我想拿掉它而收缩起来，最后掐死我的。”

    “你到底惹了什么事情，”波伊尔搓了搓手指，问道，“你这个身份还能有人这样对你？”

    格拉维尔眨了眨眼睛：“嗯……几年前拒绝了这个人的求救，被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我现在也不是骑士团长了……”

    “哦……”波伊尔点头，然后顿住，“你不是了？怎么可能？”

    “不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嘛，”格拉维尔微微笑道，“所以呢……波伊尔先生，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你了。”

    格拉维尔换上一副极为诚恳的表情，他微微侧过身正对着波伊尔，脸上带着一抹盼望的笑容，眼睛明亮，直直地凝视着对方的双眼，语气转变得极为怪异，硬要说，那感觉甚至有点儿像撒娇——

    “实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这真是惊喜中的惊喜了。帮帮我吧，波伊尔，你能出去的话，帮我做些事情怎么样？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认识对方这么几年来，从来没有被格拉维尔用这种语气对话过，波伊尔被吓得甚至整个人朝后仰去。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陡然对自己变得殷勤热情起来的男人，只觉得十分怪异。——当然不是说对方态度的问题，以前格拉维尔不想和他比试，现在格拉维尔有求于他，自然得换种态度。

    但是波伊尔依旧觉得怪异，他好像头一次发现格拉维尔长相实在……实在……

    “……什么事？”波伊尔问。